瞧,时间就是这么残酷。不仅催你肥,还要催你老。
于是有个梗很火。说2020年到了,意味着,第一批90后步入而立之年,满30岁了。像不像个鬼故事?还有11天,自嘲着“90后老阿姨”的人,都30岁啦。
从此不用嘲,就认了吧,您确实该叫老阿姨。这不是我的恶意。三年前,联合国官博出过“严正声明”,强调,青年是15岁与24岁之间的群体。
那你说,30岁的90后,算不算中年人?
开个玩笑。30岁就成中年,真的不至于。
但在娱乐圈,它运行的,是另一套更激烈更汹涌,新陈代谢更快速的生命体系。按《西游记》里的说法,“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圈外才过一天,抵得过贵圈已经过完一年——好难说得清,睡一觉起来,谁谁谁又爆红,谁谁谁又凉凉。
一红一凉,贵圈里的一辈子就过去了。
所以年龄这个东西,在贵圈,意义尤为深刻和复杂。不然你以为,在“九学”名著里,王一博干嘛可以一脸坏笑地调侃肖战,“这哥哥,仗着比我大6岁,天天欺负我。”还重复了两遍。
王一博97年的,22岁。22岁在娱乐圈,已经没有资格做小鲜肉。更小更鲜的,还有19岁的易烊千玺,还有选秀舞台上,大把十五六岁蹦蹦跳跳的男孩子。
形势就是这样,后浪追着前浪跑,后浪又很快被后后浪追着跑。然后一浪盖过一浪。现在是王一博笑话肖战“比我大6岁”,信不信,笑话王一博“比我大6岁”的那个人,不出两三年,就会出现。
那么一茬茬往前推,娱乐圈的90年生人,到30岁,算不算中年人?
即使你嘴上不承认,你还有脂肪。脂肪尽忠职守,从来不会出卖年龄。相信我,30岁一过,脂肪如影随形,休想再摆脱。
看《中餐厅》就很感慨。四位明星,黄晓明要减肥,杨紫要减肥,41岁的秦海璐压根就不吃。全程,肆无忌惮吃吃吃的,只有20岁的王俊凯。而他还能那么瘦。
过十年,可能都不需要十年,我打赌,27、28岁的王俊凯,绝对不敢这么个吃法。是吧鹿晗?
鹿晗上《向往的生活》,基本跟他上《跑男》无差别,除了打哈哈,没事可干。就一处有点戳人。大家吃饭,黄磊给鹿晗夹肘子,添米饭,说,“你拿肘子汤拌饭,特别香。”
然后油腻腻一勺汤淋到鹿晗的碗里。吓得他直叫唤,“够了够了。”何炅问他,“你没有减肥的压力吧?”他盯着碗,“我容易胖,胖身不胖脸。”
再又补了一句,“因为马上要30岁了。”这回轮到黄磊被吓,“哈?你都三十啦?”
鹿晗1990年出生,距离正式满30岁,还有四个半月。距离他回国,已经过去四年。
四年前,他26岁,是各家娱乐公司疯抢的香饽饽,价码超高。腾讯娱乐做过调查,列出“归国四子”在回国前后公众影响力的变化,鹿晗一骑绝尘。
像他拍《重返20岁》。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拍吉他手项前进在露天舞台做表演,根本不需要找群演,粉丝无处不在,都没开拍,已经完全入戏且不受控地发出尖叫。
鹿晗躲音响后面,露出为难的笑,“我现在要不要出去?”
归亚蕾说过,“有鹿晗在,我也享受到了巨星的感觉。”因为出酒店,到片场,剧组在哪,粉丝追随到哪。一群群一片片,比恭迎皇帝出巡的宫女都虔诚。
对内也饱受宠溺。NG的时候,尹雨航会拍拍他的手,安慰“没事没事。”戏里挨完骂,戏外,杨子姗笑着对他说,“别怕,姐罩着你。”
鹿晗本晗都对拍摄效果不满意,“我太紧张了”,导演陈正道也要奉上好言好语,“鹿晗的口条特别好。”
四年前,鹿晗是粉丝的宝,是导演及全剧组的宝。这是一个因果关系。因为粉丝拿你当宝,所以剧组跟保姆似的,呵护你照顾你。这笔保姆费是《重返20岁》的票房,3.64亿。
但同时,这也是脆弱又致命的关系——粉丝经济,如果没了粉丝呢?今年的《上海堡垒》是个标准答案。投资3.6亿,上映仅8天就下架,最终票房1.2亿。
亏钱是一回事,口碑全面崩塌,这种损害才不可逆。崩到滕华涛都能骑到鹿晗的头上,做无辜状,“我用错了鹿晗。”娱乐圈,势利圈。好用时叫做“特别好”,没用时追悔“用错人”。
鹿晗从“疯抢”跌到“用错”,才四年。四年花期,过分短暂。四年的年龄增长,对一个爱豆来说,又实在很残酷。
30岁的鹿晗,想再次把微博搞瘫痪,要么官宣结婚,要么公布分手——不然,我乱说哈,被拍到第三者。总之圈圈绕绕,总绕不过他的感情线。
事业线部分,听起来,他早早便拱手认输:“没想过要留下作品,因为太难了。”或者,再早一些时候,最当红的时候,他已经隐晦地作过表态。问他,如果真的重返20岁,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不会,我会选择去踢球,当一名运动员。”鹿晗对娱乐圈很佛,无欲无求无留恋。反之,娱乐圈对他也如此。像一种力与反作用力。
这么来看吴亦凡,他是个狼人了。
狼在,一个巨浪砸过来,奇迹生还。生还了,修修补补,养精蓄锐,王者卷土重来。重来没多久,又一个巨浪砸过来,又能生还。能生还两次,想必,吴亦凡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两次,一次“约炮门”一次“录音门”。门门都被女方锤死。门门放进“偶像失格”的铁律里,都该下地狱,判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结果证明,所谓偶像失格,失的是那些自己沉不住气的偶像。比如,晴天霹雳般地,在微博上发文,“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
吴亦凡太能沉住气了。一次次的,不认,不回应,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地消失。然后就是等,等观众七秒的记忆力过去。过了,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出现,rap rap,skr skr,世界再次peace and love。
从某种意义上说,吴亦凡贯彻着偶像不失格的态度。因为蒸煮不认,对卑微又失智的粉丝来说,四舍五入就是在否定,就还有一份梦可以做。亲手,不留余地,捏碎粉丝的梦,这算失格。
鹿晗首先“死”于这种失格,再“死”于没有业务能力还不爱工作。吴亦凡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还大难了两次都不死,这福,得是什么样的福。
现在算看出来了,是福相的福,发福的福。这是吴亦凡30岁的困境。30岁长胖定律,Kris Wu也逃不过。
怎么想得到呢,拥有王子般神颜的Kris Wu,到了30岁,会是个胖子。所以有理由相信,吴亦凡被疑似录音,不会脱粉,但Kris Wu长成了丙丙,人证物证俱在,要粉丝怎么原谅何以面对。
但说来也奇怪。吴亦凡一身的脂肪,仿佛是多巴胺做的。因为自从变丙丙,发现了吗,他比从前快乐。从前,录说唱综艺第一季,不笑,严厉,逢人便问freestyle。第二季,甩脸色,跟选手对刚,“我很失望。”
到了第三季,今年,导师丙丙笑容可掬,为人亲和,慈祥有爱。
选手在海选上忘词,他安慰,“没关系,再来一次。”选手diss他穿增高垫,他委屈巴巴反抗,“我没穿,我是外增高。”每互动一次,伴随一个笑。
他一笑,脸上所有的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憨憨的傻傻的,像一个胖成了大碗的宽面。
吴亦凡是有出圈作品的人了,《大碗宽面》。出圈到,你即使不会唱,也一定会rap。那两句出名的rap,在5月的演唱会上,他rap着rap着,实在没绷住,笑场了。全场尖叫。
采访里,他无数次表达这首歌的创作想法,“大家开心,我也开心。”但谁都知道,故事的源头是悲剧性的,起源于虎扑直男与吴亦凡的恶战。被叫“加拿大电鳗”“说唱王语嫣”,这可没什么好开心的。
第一次,吴亦凡对刚。导致直男们更高潮,更骂。第二次,是9个月后,他选择在B站首发《大碗宽面》MV。局面瞬间逆转。满屏弹幕,疯狂在闪,“对不起,凡哥。”
吴亦凡应该是明白了,做一名怼天怼地有态度敢表达,挨打就打回去,被diss就diss track的rapper,普通人可以,他,不可以。但没关系,他本来也不是rapper。
他是金光闪闪的明星。明星,就该会娱乐懂娱乐。娱乐谁呢,娱乐你的粉丝,你的观众,以及你的敌人。能把敌人都娱乐到刷屏道歉,吴亦凡还有什么不开心。
这种开心,有战胜敌人的成就,也有妥协自我的成熟。歌里不也唱得明明白白吗,“快乐才是真谛,所以何必针锋相对。”针锋相对实在不成熟,比如21岁的蔡徐坤。
他没办法,因为要“大家开心”,然后上交一首《大号篮球》,从而使得“我也开心”。至少在30岁以前,蔡徐坤都不会。
《艋胛》里,老江湖钮承泽对小兄弟赵又廷,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年轻时我们都以为自己是风,最后遍体鳞伤才知道,我们都是草。”
现在,蔡徐坤正做着自以为的风。终将有一天,他会成为与鹿晗吴亦凡差不多的草。草决定不了自己的方向,就如同30岁的人控制不了发胖。
祝愿发胖的蔡徐坤也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