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第一批“00后”已经走进了大学的校园,“95后”已经成为高校在校生的主力。关于消费和消费升级,他们的新需求是什么?他们的新习惯是什么?他们的新兴趣是什么?他们的新渠道是什么?这批伴随着中国互联网一起成长的年轻人的消费与其密不可分,互联网对他们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工具,而是成为了他们作出判断、选择、行为的一部分。本文记录的“95后”消费迭代瞬间有可能是个体的、片面的,但这些瞬间的聚合很可能成为未来商业脉搏的主旋律。
精明一世 糊涂“双11”
11月的黄昏是快递员们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北京西三环边上的首都师范大学北校区门口,各个公司的快递员席地而坐,像定时的风景。大学生们通常在这个时间有空到学校门口取快递。“不是因为‘双11’,平时我们也是在学校门口‘摆摊’,学校不让快递车进教学区……”一位快递员在打电话的间隙回答着北京商报记者的问题,“快递到了啊,门口儿”。
这是“双11”后的第一周,冬季的校园,有漂亮的女生和白发的先生。在这个学生性别比例严重“阴盛阳衰”的师范类学校里,同学间下课后的寒暄从“去哪个食堂吃饭”变成了“用我帮你到门口拿快递吗?”
同样在“双11”控制不了自己双手的,还有远在北京另一端的王欢。她是中国传媒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先秦方向的研究生一年级学生,从年龄和专业上看,王欢仿佛应该在“双11”期间更理性些——然而并没有。
王欢来自河北保定,她说话时淳朴的样子和轻声细语的状态就像一本穿着长裙的《诗经》,但谈到“双11”具体的花销时,王欢让北京商报记者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王欢说,“双11”期间的网购开销比平时多了很多,购买促销的服装、化妆品和宠物用品一共花掉了1000多元,王欢每月日常可支配的收入在2000-3000元,来源包括家里给的生活费、研究生补助600元以及平时勤工俭学得来的为数不多的外快。“如果外卖也算网购的话,每周也就3-4次,一个月花费200-300元,其他时间几乎都在食堂吃。”王欢觉得“双11”确实有些超预算,不过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郭冰玉的可支配收入和王欢比可以算得上是“土豪”了,这个说话略带台湾腔的东北女孩身材不高,这位专业是社会学的中国传媒大学大四学生告诉北京商报记者,每月有3000-5000元的生活费,平时网购的月均消费大概在1500元左右,仅在今年“双11”期间她就“败”了1000多元的商品,主要是生活用品,比如纸巾、洗衣液之类的。“我基本每天都会在那几个电商App上逛逛,每月网购6-7次,除了生活用品,还会买服装、图书之类的。”显然,郭冰玉就属于那种几乎“住在电商上”的典型中国女孩。
为了满足自己“逛”电商的心理需求,郭冰玉除了淘宝和京东,最爱使用的App中还包括“ENJOY”,这是一款模式类似小红书的美食电商应用。这个喜欢美食的女孩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平时点外卖更偏爱的网络平台是饿了么。“不过传媒大学的食堂性价比在北京高校里算是高的,而且也有外卖服务。”郭冰玉略显自豪地说。
“精明”是采访中碰到的几位女大学生给北京商报记者留下的统一印象,尽管“双11”时多数还是管不住自己,但有限的收入和“互联网原住民”的基因让这些“95后”女孩儿在网络消费这件事上“颇有心机”,杨伊可以算得上是个中翘楚了。
“叫外卖我会在手机上比价。”来自首都师范大学文秘学专业大四年级的杨伊晃悠着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兴奋地说,“我经常会在饿了么和美团上点一样的东西,然后把所有优惠都用上,看哪家更便宜。有一次居然省了1元!”
“另类”的信用消费
杨伊的手机壳上写着“奶茶上瘾者”,实际上,她可能也是个“网购省钱上瘾者”。临近毕业,杨伊在将台路附近找了个实习工作,之所以说远,是因为单位的位置离家和学校都不近,不仅要搭上路费和时间,而且光中午吃饭每月就要花掉1000元,这要占杨伊每月可支配收入的一半。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又正好是周边公司的用餐高峰,所以附近的几个餐厅里通常也没有空位,于是就天天叫外卖。”杨伊说,外卖比价也是被“穷”逼出来的,尤其是到了工资没发、支付宝“花呗”却又该还了的那几天。
杨伊同届不同班的同学韩?也会因为使用“花呗”而产生特别的焦虑。“我不喜欢欠钱的感觉。”韩?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她发现自从使用了花呗以后,2000元的信用额度自己每月在上面的消费都会在1000元左右,有时候实在都想不起来是怎么花的了,于是在使用了一段时间后,她关闭了自己的花呗功能。“可是‘双11’的时候又重新开了花呗……”韩?无奈地撇了撇嘴。
杨伊则颇有心得地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其实有一个办法是可以严格控制自己在花呗上的消费的,它虽然给我每月2000元的额度,但我自己会把它调低到500元。”杨伊说起自己的网购窍门滔滔不绝,“账单日以后的消费可以拖到下个月再还,所以在‘青黄不接’的那几天里我连在超市里买包纸巾都会用花呗,能省则省啊”。
韩?表示用花呗也确实有方便之处:“我就特别喜欢在同学AA制聚餐的时候先用我的花呗结账,然后同学给我的现金我这个月就可以用啦——不过前提是保证下个月还钱之前能补上这笔‘亏空’。”
关于目前大学在校生的互联网信用消费,实际情况和人们的想象不尽相同,他们的消费习惯和支付习惯已经发生了新一轮的迭代。
根据京东数据研究院向北京商报记者提供的一份数据显示,京东白条这类互联网信用消费已经成为大学生非常习惯和日常的消费方式,使用白条的原因不再是因为价格高低,而是只要消费就有可能选择京东白条支付。2018年1-10月,在京东平台上消费的北京在校大学生使用白条购买最多的单品TOP 3为:蓝月亮洗衣液、宝矿力水特电解质饮料、小米充电宝。这些商品的单价都很低,小米充电宝略贵,不同型号的价格也多在100元上下。
也许并不是“95后”们真的比别人精明,只是互联网给他们这一代“穷学生”提供了更多的消费渠道和方式的选择。
另一个例子出现在二手电商领域。杨伊谈起“闲鱼”来,再次显得特别兴奋,手中的奶茶差点儿掉在地上。“我不仅在闲鱼上买东西,还会在闲鱼上出售自己穿过的衣服,有一个‘一键转卖’功能特别方便,你在淘宝购买时的链接就会自动出现在你的二手交易上,不用你再去拍照片什么的了。”但当北京商报记者质疑二手服装的成交概率时,特别爱“演”的杨伊立马换了一副沮丧脸:“嗨,挂着呗……”
王欢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她目前手机里与网购相关的App只有两个:淘宝和孔夫子旧书网。“由于手机容量不足,美团只会在点外卖的时候才会下载,用完后就会删除。孔夫子旧书网之所以一直在是和专业有关,经常在上面查阅、购买二手古籍。”学古典文学的王欢说。
谈起经常在二手电商平台上购买的商品,韩?的回答很有“95后”的特点:“我认识的同学中经常有人在闲鱼上买Cosplay的服装和道具,有时候还会买些拍片用的戏服。”
消费的未来脉搏
“这世界变化快。”一位毕业于2005年左右的首都师范大学校友说,“我们上学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网络外卖,最多是打电话叫个外卖,提供这种服务的也只有少数几家。校园里的网购更是基本没有,哪像现在这样,校门口全是送快递的。”
“我们经常叫外卖,尤其是夜宵,米线、面条,最受欢迎的是麻辣烫。”韩?说,外卖和网购的快递不同,外卖员可以把夜宵送到宿舍楼下,一晚上往来的外卖员能有十几二十位之多。
是的,变化真得很快,而且越来越快。根据京东数据研究院向北京商报记者提供的数据显示,2018年1-10月,在京东平台上消费的北京在校大学生每月平均消费金额为992元,同比去年猛增了45%。从消费金额上看,北京在校大学生的消费升级正在进行。
同期,在京东平台上消费的北京在校大学生总用户数为352139人,男生占比为61%,女生占比37%。根据《北京市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2017年全市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58.1万人,在京东平台消费的北京在校大学生占普通高校在校生的60.5%。
2018年1-10月,在京东平台上消费的北京在校大学生消费金额最高的品类TOP 3为:电脑、手机、数码产品;同期,在京东平台上消费的北京在校大学生消费件数最多的品类TOP 3为:食品饮料、电脑和图书。
在受访的绝大多数大学生看来,拼多多不仅不是他们这代人的“菜”,而且还处于他们的“鄙视链”中。“我从来不用拼多多,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人用。”杨伊说。“提起拼多多总让我们想起那些网络上‘99元买古驰’之类的梗,所以没有用过拼多多。”韩?说。王欢则表示:“虽然我自己不会用拼多多,但她曾帮妹妹在拼多多上购买过商品。”她认为比她更年轻的人似乎经常使用拼多多,主要原因还是价格便宜。
王欢所在的中国传媒大学的学生宿舍和教学区域并不相连,宿舍在学校的外面,在采访的路上,北京商报记者看到女生宿舍门口有很多外卖小哥和货物快递员。据两位女生介绍,快递和外卖是不能送到宿舍内的,只能自己出来取,宿舍外面有菜鸟驿站,一般可以去那里领取快递。
关于智能货柜,中国传媒大学社会学专业的王丹说,之前在宿舍楼底下有设立过,数量很少,后来拆走了,不过这几天又在重新安装。
对此,终端智能快递柜服务商中邮速递易的运营市场品牌总监邵灵珊表示:“我们目前也同各大城市的高校作探讨研究,如何将快递末端交付在传统的校园场景交付上作更多迭代,以适应快速变化的校园市场需要。比如怎么更好地布局快递柜的投放,或者快递柜投放时,快递员进入校园和学生取寄包裹的过程中,规划路线等考虑。同时,在末端配送、末端交付服务上尽量能产出最适合的方案后才会以此方案作逐渐布设,达成完整的校园交付链路,还是安全是第一,所以在这个考量上,我们作为平台方也会比较慎重。”
北京商报记者 闫岩 郭缤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