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窗消息,三年里来,推开家门的第一时间,徐涵经常是着急忙慌地上厕所,她对妈妈的解释是,在学校里憋了一天。
这是她上初中以来的常有状况。她解释说,班主任会坐在教室后边“全天候”盯着,无论上课或下课。课间十分钟需保持静默,不许说话,想上厕所了才能离开座位。
因此,厕所成为她们的社交场所。如此三年下来,徐涵只交到两个朋友,分别是同桌,以及同桌对桌。
上了高中,课间时间终于自由一些,但徐涵说,有时“运气不好”赶上老师拖堂,就只能强忍尿意,一忍就得忍到下一个课间。
《青春派》剧照
学生在课间时间活动受限的现象,早在2015年就引起热议,人民日报做过学校课间活动变“圈养”的现象的相关报道。
时至今日,课间“圈养”仍未消失。近日,山西晋中一位老师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吐槽“课间圈养”:7成学生课间不出教室,偌大的校园空空荡荡……
甚至,据媒体报道,有学校出现“高中生要带通行证才能进厕所”的规定。
“课间10分钟,’野’点又何妨”,这句话曾引发学生、家长及公众的共鸣,但是为何难以落地?
“都是人质,不是学生”
坐在教室,如坐针毡。
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不时旋转,实时进行“移动监测”。上课了,王晨晨不敢轻易“溜号”,到了下课,也不敢和朋友打闹玩笑。因为监控那头,是班主任不知会何时聚焦的双眼。
摄像头在一年前就存在了。高一刚入学,班主任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将摄像头安放在黑板上方。自那以后,他们在教室里的一举一动会实时出现在班主任的手机里。有时,摄像头会突然传出班主任的声音,似是“从天而降”,将王晨晨吓一跳。
在教室里,她得保持警惕,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正在被远程“审视”。教室对面,是班主任的办公室,“常常(看到班主任)在办公室门口趴着门框瞅我们。”她说。
《你好,旧时光》剧照
“上学就像上监狱一样。”
16岁的王晨晨没有想过,此前憧憬的高中生活会被套在“监控”之下。在某社交平台,她用“文科牲”来介绍自己。
一年前,王晨晨考入哈尔滨一所普通高校的文科优班。她觉得大抵是“优班”的缘故,班主任尤其强调学习。以“学习”之名的管制,从教室到课间,再到午休、体育课。
王晨晨不喜欢被限制在座位上,一有机会,她就会往课室外跑。
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她会和朋友在校道上散步。体育课上,跑圈解散后的自由时间,她会在操场打会儿羽毛球再回教室。但她也因此被班主任找去谈话过几次,责怪她们不在座位上学习。
能自由掌控而不被“谴责”的时间并不多。更多时候,她没有太多选择,就连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也得争分夺秒。
据她观察,老师通常会踏着提前两分钟响起的预备铃进教室,“晚到”的学生极可能被说上两句。若再遇上老师拖堂,实际留给王晨晨的休息时间并不多。有时候,去厕所还是去打水,得来个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