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政治上的较量毕竟有输有赢。此次市镇选举延续了去年欧洲议会选举的趋势,见证了绿党的迅猛上升势头。而在巴黎,和此前预料一致,现任市长伊达尔戈(Anne Hidalgo)以 48.49%的得票率拔得头筹,比两位主要挑战者的得票总和还要多,并在7月3日的市议会投票中连任成功。在接下来的六年中,法国首都仍将处于社会党的版图之中。
然而,最近半年以来(甚至两年以来)法国政坛各方势力围绕巴黎市长之争,并不像计票数字所显示的一样波澜不惊。在伊达尔戈表面上兵不血刃的胜利背后,是来自对手的各种“神助攻”,以及一波席卷整个法国的“绿色浪潮”。
格里沃:性与录像带
法国并没有美国式的国会“中期选举”,但总统和执政党同样面临类似考验。对2017年上台的马克龙来说,2019年的欧洲议会选举和2020年的市镇选举,二者合起来相当于执政半程的民意投票。
在欧洲议会选举中,疑欧和民粹的极右翼政党声量历来超出常规。2014年国民阵线(FN,后改名为国民联盟RN)得票达到24.86%,力压人民运动联盟的20.81%和社会党的13.98%,成为“第一大党”,着实让该党党魁玛琳娜·勒庞颇为得意;而在2019年选举中,新成立不久的共和国前进党(LREM)虽然以22.42%微弱落后于国民联盟的23.34%,但同样获得23席,算是堪堪打了个平手。
因此,2020年市镇选举对于执政党的民心向背,仍然极具考验。在这种背景下,巴黎就成为对共和国前进党来说最有诱惑力的战利品,如果能把近20年来一直把持在社会党手中的首都拿下,无疑具有标志性意义。加上现任市长施政接连受创,看上去“变天”大有胜算。因此,从2019年初开始,党内就在酝酿由谁来出马角逐巴黎,先后表达意愿的达到近十人之多,甚至连总理菲利普都被传言有意亲自出马(但他本人后来明确否认)。
最终,政府发言人格里沃(Benjamin Griveaux)成为执政党中占优势的领跑者。他早早就表露意愿,并在2019年3月底辞去发言人职务,全力投身竞选(从法律上说,他入阁之前担任议员,辞职后恢复议员身份,但由于竞选而无暇顾及议会事务,还因此遭到批评)。虽然马克龙很晚才对本党人选表态,但从那时起,外界普遍认为志在必得的格里沃得到了马克龙本人的支持(格里沃自己私下也如此放风)。
格里沃的选举政纲,非常典型地将追求安宁稳定的中产群体作为主攻对象:例如市政府为有意在巴黎安家的家庭提供最高10万欧元的房贷补助、创设市立补充医保体制、为单亲家庭报销每年50小时儿童看护费用、安装5000个监控摄像头和噪音监测器、暂停全市所有工地施工六个月、对不文明行为罚款翻倍、加大预算防治鼠患,等等。其中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他打算将巴黎东站搬到郊外,原址建设一个纽约中央公园式的大型绿地,这一“异想天开”招致政界和媒体很多质疑、甚至嘲笑之声。
即便政府发言人的角色为格里沃积累了全国性的名气,他也比其他对手更早进入竞选状态(尤其大力向旅法华人华侨群体示好),但这种名气却似乎难以转化为声望。
这种尴尬局面或许来自于多重原因:一方面,格里沃虽然曾在奥朗德和马克龙两届政府中任职,但并没有展现出独当一面的专业能力,更多地是出现在镜头前做公关,同时也缺乏主政地方的经历。甚至在2019年1月5日的“黄马甲”破门抗议中从办公室仓皇撤离,被《世界报》称为“第五共和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一位部长从办公室逃离”。
另一方面,在担任政府发言人过程中,他锋芒毕露地捍卫本党立场、对政敌频频出言不逊,甚至对本党的竞争者也恶语相加,这种作风让他失掉不少分。2019年9月,《巴黎人报》在访谈中直言不讳地说他在批评者心目中的形象是——“冷漠、愤世嫉俗、咄咄逼人”。
直到2020年初,格里沃在民调中仍然只排第三,支持度约为15-17%,远远落后于对手。更糟糕的是,历次民调中甚至显示不出他有追上对手的任何势头或迹象。这种尴尬局面既让党内不安,也让挑战者始终抱有幻想,从而导致分裂局面迟迟无法消弭。直到不雅视频被曝光,彻底终结了格里沃的雄心壮志。
2月10日,一段手机拍摄的不雅视频被泄露到网络上,其内容是一名男性正对女性调情,并裸露下身自慰,当事人正是格里沃。而视频的发布者则是俄罗斯流亡艺术家帕夫伦斯基(Piotr Pavlenski)。这对于格里沃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事发之后,他除了投诉帕夫伦斯基之外,在政治上几乎未作抵抗就举手认输,视频丑闻发酵次日,就宣布退出巴黎市长竞选。
按照帕夫伦斯基的说法,他此举的目的是揭露格里沃借家庭价值观进行政治宣传的“伪善”,但媒体很快就曝光了这一事件背后错综复杂的内幕:格里沃曾将多段不雅视频发送给法学院女生塔德欧(Alexandra de Taddeo),却声称并不熟悉对方,而后者则是帕夫伦斯基的女友。帕夫伦斯基是流亡到法国的俄罗斯激进艺术家,而这种“散发黑材料搞臭当事人”(kompromat)的手法,正是俄罗斯当局对本国异议人士和政敌的惯用方式(最典型的就是1999年俄罗斯前检察总长斯库拉托夫被偷拍召妓视频而身败名裂);出面为帕夫伦斯基辩护的是法国律师布兰科(Juan Branco),后者此前曾激烈反对马克龙、并在黄马甲运动中声名大噪,甚至有报道说帕夫伦斯基是先征求布兰科的意见,随后才在网络上散布视频的……无论背后有没有“阴谋”动机,这桩桃色丑闻显然不是像帕夫伦斯基声称的“为民除害”所能简单解释的,但确定的结果是,它不仅让格里沃竞逐巴黎市长的野心戛然而止,而且其未来政治生涯笼罩上了浓重阴影。
此外一个颇为有趣的巧合是,格里沃出身于“卡恩帮”。他在2003-2007年间曾担任原社会党大佬斯特劳斯-卡恩(Dominique Strauss-Kahn)的助手,成为其麾下小圈子的一员,这位前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一度被视为社会党2012年总统大选的有力竞争者,却在2011年5月在纽约涉嫌强暴酒店服务员而导致仕途夭折。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格里沃重蹈了前辈卡恩的覆辙。
维拉尼:内讧
2017年以菲尔茨奖获得者身份当选议员的著名数学家塞德里克·维拉尼(Cédric Villani),表露出对巴黎市长一职有兴趣的时机,其实和格里沃相去不远。他本人、以及媒体经常津津乐道的一点是,既然巴黎的首任市长正是一位数学家——大革命时期的让·西尔万·巴伊(Jean Sylvain Bailly),那么为什么不能再出一位“数学家市长”呢?
塞德里克·维拉尼
巴黎首任市长是位数学家,这一事实并不足以保证后世的数学家就应该当上巴黎市长,何况这位首任数学家市长因为杵逆民意而去职,最终死在了断头台上。
不过在维拉尼看来,他与格里沃竞逐党内提名的本钱,恰恰在于“民意”,和走上层路线的格里沃不同,他自认为更受党内中下层的欢迎,而民调也显示,如果是他和现任市长伊达尔戈对决的话,胜率比格里沃更大(不过该民调是由维拉尼团队请民调机构所做,因此可靠性不免存疑)。因此他一直寄希望于进行一场党内初选,和格里沃真刀真枪地分出高下。但共和国前进党却对这个主意不感兴趣。最终,党内的选举提名委员会将竞逐巴黎市长的提名资格直接给了格里沃。
但维拉尼并没有知难而退,在格里沃正式代表共和国前进党参选之后,他仍坚持参选,被称为“异议”候选人。而且在马克龙亲自出面劝退的情况下,他依然不为所动。这让党内忍无可忍,于一月底将其逐出阵营,但用一种凡尔赛式的优雅口吻称“注意到维拉尼先生不再是本党成员”,仿佛是维拉尼出手在先,党部只是后知后觉而已。
然而,放在竞逐巴黎的版图内,维拉尼的胜算比格里沃还小,多项民调都显示,他在首轮的支持率只有约10%。即便他和维拉尼捐弃前嫌,两人支持率相加也才勉强追上伊达尔戈,何况两人的支持者群体还未必兼容(他的一些铁杆支持者此前宣布脱离共和国前进党)。政治立场游离的维拉尼(他曾说自己“既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还不是中间派”)一度将目光投向绿党的贝利亚尔(David Belliard),但直到第一轮选举之前,两人都未能达成协作。
当格里沃因不雅视频丑闻退选后,维拉尼曾看到一线希望,但之前他同党内高层的冲突、尤其是对马克龙的无视注定了他无缘得以扶正。而接替格里沃出马的布赞,在首轮投票之后似乎全无斗志,甚至指责选举是一场“假面舞会”,这让维拉尼再度看到希望,他暗示可以接替布赞,成为该党的正牌候选人,但他在首轮中仅获得7.88%选票,甚至低于预期,而要收编获得17.26%选票的布赞,这种“蛇吞象”的操作无异于奢望。
最终,维拉尼在第二轮中仍然不得不孤军奋战,结果遭受惨败,只获得了微不足道的0.94%选票,甚至低于激进左翼的不屈法兰西党(1.06%)。而布赞得票同样不升反降,从17.26%跌到13.04%。
这位数学家用一场内讧,亲自演示了何为1+1<2。纵然以菲尔茨奖得主的最强大脑,也难以精确计算这场内讧的后果。
布赞:谎言
在所有候选人当中,最令人费解的,或许就是接替格里沃出马竞选的前卫生部长布赞了。在新冠疫情即将法国暴发之际,她为什么离开部长职位去投身选举?而在首轮投票之后,为何会出现情绪崩溃、甚至称选举是场“假面舞会”(mascarade)?进而言之,她在疫情初起时信誓旦旦地表态“必要时政府会发口罩”,事后却发现几乎没有口罩储备?相比这些问题,她作为“救火队员”如何调整竞选政纲(例如放弃被广为质疑的“中央公园”计划),几乎是最不重要的问题了。
对于为何是布赞接替格里沃出马,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总统和总理都没有施加压力,是她自己主动请缨。《世界报》在首轮投票两天后(3月17日)发表的人物特写中,隐约提及了布赞的内心戏:她曾和身边人吐露过担心,如果自己一直待在卫生部长位置上,而马克龙2022年一旦失败,她将何以自处?从这个角度来看,巴黎市长这样一个任期六年、不随总统进退的民选职位便有了很大吸引力。
这篇人物特写将布赞在首轮投票后的悲观心态表露无遗,并由此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当时全法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即将被疫情淹没的恐惧之中,布赞也不例外,她声称“我那时已经知道,我们将面临海啸,我离开的时候就知道,(市镇)选举是不会进行了。”
然而,在马克龙和菲利普的拍板下,首轮投票还是如期进行了。布赞在投票后表示:“我们本该全部叫停,这就是一场假面舞会。”这种表态无异于指斥总统和总理出于政治考虑而置民众安危于不顾。她事后道歉承认用词不妥,但同时又掩饰称,自己所说的“假面舞会”指的是在第一轮投票后各党派开始政治交易,酝酿将不同竞选名单合并,“我对这种不合时宜的交易感到震惊,所以才用了‘假面舞会’这个词。”
这种辩解之牵强一望便知,因为当时布赞所说的完全是首轮投票之前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就只考虑一件事:冠状病毒。我们本该全部叫停,这就是一场假面舞会。上周(首轮投票前的一周)是一场噩梦。每次竞选集会时我都很害怕……”从上下文语境来看,这和首轮投票后的“政治交易”风马牛不相及,反而显示出布赞的胆怯和仓皇。
布赞
新冠疫情暴发之初,布赞曾出面安抚称,法国有“数千万”的口罩储备,到了有必要的时候,当局会向需要的人分发口罩,民众不必惊慌,也不必去药店抢购口罩。然而到了疫情日蹙一日时,法国人却发现传说中的口罩储备根本是镜花水月。布赞给民众开了一付安慰剂,却无法避免随后整个社会陷入恐慌,更无法避免死亡数字节节攀升,从这种角度看,一个不堪信任的前部长临时“空降”来竞选巴黎市长,无法有效提振民意也就在情理之中。
3月中旬,在布赞的“假面舞会”表态之后,已经有人向法国的共和国法庭(CJR)提出指控,要求追究总理和卫生部长防治疫情不力的责任。到了6月底,法国从疫情冲击中喘息过来,也动用更多力量来追究“口罩储备消失”的责任。按照此前卫生部高官的说法,2010年时,法国有10亿个外科手术口罩和7亿个FFP2(相当于N95)级别口罩的储备。但到了2020年初,这项储备缩水到1.17亿个成人外科手术口罩和4000万个儿童口罩,FFP2级别口罩则消失殆尽。
议会成立了调查委员会对此进行追查,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近十年间的历任卫生部长。布赞在败选后于6月30日接受了听证,但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声称口罩储备不是一个特别能让卫生部长关注的问题,其重要性并不比为核辐射准备碘片、或者为对抗埃博拉病毒提供防护装备更加优先。她否认自己曾拍板决定销毁已过期的口罩储备,也不了解公共卫生总局关于提醒储备到期、须下订单补充的信函,相反,她还暗示,管理防护设备的公共卫生总局应当为此负责,而全然不顾这是她作为卫生部长所领导的下属机构。
伊达尔戈:被PS的绿党候选人?
2018年初,当市镇选举开始出现在法国政坛视野中时,市长伊达尔戈的连任前景看上去岌岌可危。她施政期间打出的环保牌接连受挫:共享单车Velib更换运营商进度延宕,以往的便捷优势荡然无存;共享电动汽车Autolib亏损严重,提前解除运营合约退出市场;塞纳河右岸步行街计划被行政法院否决,陷入法律战当中;连第一副市长朱利亚(Bruno Julliard)都因为和伊达尔戈意见不合而挂冠而去。而在此前的总统大选和议会选举中,社会党几乎溃不成军,沦为政坛中的二流力量,很难输送有力支援。看上去,伊达尔戈将不可避免地陷入孤军苦战的境地。
在过去六年当中,伊达尔戈的环保牌虽然让许多巴黎市民、尤其是有车一族不满,但她不为所动,继续以环保作为自己的竞选主轴:减少市内停车位,开辟新的自行车道,让巴黎成为“100%自行车城市”;增加更多绿色空间,建设新的公园,打造“迷你森林”,在六年内种植17万棵树;市中心1区到4区划为步行区,禁止普通车辆通行(电动车、出租车、急救车等除外);继续提高面向低收入群体的社会福利住房比例;在巴黎周边两个森林建立大型“城市菜园”,为市民尤其是学校食堂提供更安全的食材等……
可以说,虽然出身社会党营垒,但伊达尔戈的竞选纲领,却和一个绿党人士没有什么区别。倘若用一个文字游戏来说,这是一位被PS(Photoshop,同时也是社会党Parti Socialiste的缩写)的绿党市长。
这些环保政纲提出时饱受质疑,一些巴黎人怒气冲冲地表示“受够伊达尔戈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她选下去。但从复盘角度看,伊达尔戈的策略却正契合了此次市镇选举的全国性“绿色浪潮”势头,可谓时势强于人谋。
在首轮投票之后,绿党的巴黎市长候选人贝利亚尔(David Belliard)获得了10.79%的得票率,成为一支可以决定成败的“造王者”力量。面对历来缺乏环保兴趣的右派共和党和难以成事的布赞或维拉尼,贝利亚尔几乎顺理成章地选择了政纲具有高度契合性的伊达尔戈。两个阵营的竞选名单合并,从这时起,巴黎市长之争的悬念已经宣告终结。
而从第二轮投票结果来看,以往扮演边缘性角色的绿党异军突起,一举拿下全法大小三十多座城市,其中包括了里昂、马赛、斯特拉斯堡、波尔多等重要二线城市,获得了历史性的大胜,再加上伊达尔戈这位“PS绿党市长”,可以说,在法国大中城市一级已经前所未有地“绿化”。
展望未来六年,伊达尔戈面临的难题不少,但心态大概会从容很多。尤其是2024年奥运会在巴黎举办,这位东道主市长将迎来自己人生最为高光的时刻(虽然严格说来,奥运会是在巴黎大区、也就是伊达尔戈的地盘之外进行的)。甚至对于此前的2022年总统大选,伊达尔戈已经成为社会党内呼之欲出的候选人(因为也实在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候选人能拿得出手),虽然她已经多次表态甘心于巴黎市长一职,不会出马竞选,但法国的政情浮沉,早已经教给读者一个简单的道理:政治人物的承诺是不可靠的,退出政界都可以卷土重来,何况是高升一步。
旧日难再重现
如前所述,如果把欧洲议会选举和市镇选举看作法国版本“中期选举”的话,可以说马克龙政府没有通过这次考验。当初许下雄心壮志想拔掉巴黎这枚社会党楔子,现实却是全国版图内遭受大面积失败,除了总理菲利普在勒阿弗尔守住阵地外(却随即变成了“前总理”),几乎没能拿下任何一个重要城市;同时却让极右派国民联盟夺得南法城市佩皮尼昂(Perpignan)——这是时隔25年之后,极右派再次主掌一个10万人口以上的大城。这场胜利的象征性意义,甚至不亚于左翼一端的“绿色浪潮”。
对于巴黎人来说,政治的喧嚣褪去,节奏又回到日常的“地铁-上班-睡觉”当中。然而经历了史无前例的疫情和封城之后,生活中有些部分可能很难恢复到旧时光——或许永远不会了:长达55天的封城,导致许多行业的远程办公成为“新常态”;而巴黎大区近40分钟的平均单程通勤时间,如今越发难以忍受;如果不得不通勤,相比困在密闭的地铁车厢里,也许自行车的确是个好选择,而汽车少些未尝不是好事;今夏巴黎街头,外国游客的人气大概远不如往年,媒体为“凯旋门终于(暂时)为法国人所独有”而感慨万千;塞纳河堤、圣马丁运河沿岸、文森森林和布洛涅森林的绿色空间,也要比以前显得更加宝贵……
经受疫情冲击和“绿色浪潮”洗礼之后的巴黎,将在未来六年中迎来奥运会,或许同时完成一场眼下还难以充分预见的深远转型。风起于青萍之末,在种种“神助攻”背后,这场环保东风,或许才是让伊达尔戈摆脱困境、让野心勃勃的挑战者们铩羽而归的深层原因。
相比之下,性、内讧、谎言、录像等种种,虽然都曾经参与塑造这一结果,如今却“都付笑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