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自艺术家官网, Wolfgang Volz 摄
据悉,按照艺术家遗愿,该作品将于2021年9月18日至10月3日予以实现,而蓬皮杜艺术中心也将会在明年3月举行“克里斯托和珍妮·克劳德,巴黎!”大展,届时将再次呈现他们的标志性创作项目“包裹新桥”。
举凡熟悉克里斯托的人都知道,他和妻子珍妮·克劳德因其独特的创作方式而被称为当下最具魄力的艺术家。对于其作品,尽管众说纷纭,有议论说是概念艺术、行为艺术,也有评价是地景装置、环境工程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他们的创作的确超出了传统艺术的范畴,也的确很难用传统艺术类别去加以审视、归纳。需要我们用全新的角度,以及更为开放、发散的思维去进行欣赏与解读。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无论其创作理念,还是具体表现形式,都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艺术的再认识,拓展了艺术创作的边界和外延,并给人关于艺术与自然、与环境、与社会等有机结合的全新思考和启示。
作为大地艺术的代表艺术家,自20世纪60年代至今,克里斯托及妻子便共同创作了一系列充满视觉反差和震撼力量的作品,为现当代艺术史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无论是其早期对日常生活物件的“包裹”“捆扎”等艺术行为,还是后来将目光逐渐转移到庞大的建筑、海岸、岛屿、栅篱、桥梁,以及伞系列等更具典型的大型公共艺术实践,其创作自始自终都显示出对传统审美的质疑,对传统展览形式的挑战,对艺术创作本身意义的重新诠释,甚至还带有对历史的观照,对现实的参与。
《铁幕,油漆桶墙》。图源艺术家官网
比如他1962年的作品《铁幕,油漆桶墙》,用240个油桶做了一个临时围墙,将塞纳河边的威斯康辛小街堵塞了八小时。很明显这件作品是为抗议1961年设立的柏林墙而创作,因为其本人就是一位流亡的东欧艺术家,对种族隔离、版图分裂等有着异常的感触。再比如他1995年的作品《包裹德国国会大厦》,当时正值二战结束50周年,整个德国柏林国会大厦被10万平方米的银白色丙烯面料和1.5万米的深蓝绳索包裹了起来,这时候人们眼前所熟悉的建筑瞬间消失,变得陌生起来,被一个巨大的“包裹”替代,成了一座简单到极致的几何抽象物体,其暗示意义不言而喻。
当然,克里斯托本人并不太承认这一点,也不愿为此被贴上所谓的符号化标签,他始终坚持以审美为创作出发点,且更乐意宣称自己的作品只“关乎欢乐与美感”,也更加主张和追求创作上的完全自由。对此不仅表现在具体的创作上,还反映在他们夫妇的日常生活和实际言行中。据悉,他们的创作拒绝任何形式的赞助,排斥作品创作与展示过程中任何商业因素的介入,一切花销都是自费,以此来保证创作绝对的独立自主。而做为世界级知名艺术家,克里斯托夫妇却长年居住在纽约一幢没有电梯的公寓楼里,他们没有工作室,都是在家里办公,也不买车,每天爬楼梯,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这是我们选择的生活,我们是自己的老板”。
夫妇2005年在作品《Gates》前。图源艺术家官网
的确,正如有的评论所说,他们选择了似乎只有他们夫妇才能够相互理解并坚持的生活和创作方式。不过他们为此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感受的艰辛,而这种艰辛更多体现在创作的筹划与实施上。因为他们大部分作品并非一挥而就,每件都可称得上是一项浩大工程,都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财力物力,且都需要很长时间方能完成,其中包括绘制草图、制作模型、谈判、协商,以及相关材料的准备、运输等。
比如其作品《包裹德国国会大厦》就前后花费24年时间,向银行借贷2700万马克。再比如其巨型作品《门》,从筹备到最后完工用了大概26年时间,花费2100 万美元。然而令外人看起来与此付出所不对等的是,《包裹德国国会大厦》仅持续14天就宣告结束,《门》也仅存在16天就予以拆除。面对无法被保存,也无法被收藏的作品,不免令人感到惋惜,但克里斯托夫妇却不这么认为,表现得要乐观、深刻得多,对此他们的解释是“我认为创造消失的东西比创造留下的东西需要更大的勇气”“我们的作品都有关自由,自由的敌人是拥有,因此消失要比存在更永久。”
《包裹德国国会大厦》。图源艺术家官网
也许正是这样一种对待艺术的新的理念,对待创作的超然心态,恰恰成就了他们夫妇,也极大影响和改变了我们对艺术原有的、狭隘的认识,让我们清楚地看到,这世界竟还有这么一类艺术家这么一类艺术创作,可以如此超功利,如此有个性,如此特立独行地奇迹般存在。虽然每件作品都基本是“惊鸿一瞥”“昙花一现”,但其所表达和传递的精神价值与思想启迪却在世界艺术史上,在你我每个人心中得以永存。
□王进玉(艺术评论家)
新京报编辑 吴龙珍 校对 李世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