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疆”惩戒治疗抑郁症被指施暴【微发信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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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无疆”惩戒治疗抑郁症被指施暴

   日期:2020-05-07 03:11:05     来源:新京报    浏览:17    评论:0    
核心提示:苏星的诊断报告。A06-A07版图片/受访者供图正在接受居裕然链接的苏星一家。游学营里正被惩戒的孩子。男孩沉迷游戏,觉得自己是游
 

苏星的诊断报告。A06-A07版图片/受访者供图

正在接受居裕然“链接”的苏星一家。

游学营里正被惩戒的孩子。

男孩沉迷游戏,觉得自己是游戏里的“李元芳”。居裕然惩戒的方式是在他脸上写他的真实名字,并骂他“不认祖宗、不是人”。

办游学营“治病”,学员称受到语言辱骂、挨戒尺、扇耳光等暴力,警方介入调查;创办人曾因传销被判刑

尽管已经过去了快两年,苏星还是偶尔会梦到她在“大爱无疆”游学营里被“惩戒”的经历——有人用戒尺打她屁股。

她16岁确诊躁郁症,“走投无路”的父母尝试了无数种方式,在她20岁那年夏天,将她带到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参加一个叫“居裕然”的人开办的游学营。

在那里,所有人都换上了统一的制服,饭桌上每个孩子都要向父母敬酒,不守规矩要接受“惩戒”。苏星尝试过逃跑、报警,但最终还是被送了回去,接受“惩戒”。

5月1日,居裕然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称,他提倡“东方传统的家庭教育模式”,使用戒尺来“惩戒”孩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种手段,能“恢复家风”。他把自己比喻成“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开办“大爱无疆”是为了拯救痛苦的家庭。“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儿女,我在用生命唤醒他们。”

但在苏星看来,居裕然是她生活中的阴影,家庭关系的破坏者。她在网上发帖,讲述自己的经历。一些去过游学营的孩子也站了出来,他们大多是家长眼中的“问题少年”——患有抑郁症、躁郁症等精神类疾病,在父母的“哄骗”下加入游学营,被居裕然要求断药,受到了语言辱骂、挨戒尺、扇耳光等不同程度的暴力。

5月6日下午,接到报警的盐城市盐东派出所民警告诉新京报记者,5月2日接到过一起未成年人报警,称“大爱无疆”是一个“传销组织”,该案已立案调查。

目前,“大爱无疆”盐城游学营已经提前结营。一位工作人员说:“我们现在开始进入集体静默,同时暂不接受新家庭的咨询。”

“走投无路”的父母

苏星和妈妈李芳对家庭关系彻底破裂有着不同的表述。

苏星认为,起点是父母接触了“大爱无疆”这个机构。它宣称能解决“人生无目标、学习无动力、磨蹭拖拉、沉迷网络、初恋漩涡、厌学逃学、休学辍学、黑白颠倒、啃老蜗居、对抗父母、亲子关系、夫妻关系”。她的父母把它当作了“救命稻草”。

但在妈妈李芳眼中,家庭关系变差是从苏星高中时确诊“躁郁症”开始的。女儿生病以后,她和丈夫产生了内疚的情绪,“对她太好了,什么都迁就她,她对我们的要求越来越多。”以至于苏星成年以后,独自在武汉生活。平时几乎不回家,拉黑了母亲的联系方式,偶尔只跟父亲交流。

李芳其实一直无法接受女儿得了“躁郁症”这件事。她和丈夫都是医生,但在她看来,女儿除了头晕、厌食等生理症状外,没有什么不对劲。她不认可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法、开的药物,因为“药物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思维,还有很多副作用”。

“大爱无疆”与李芳的想法不谋而合——居裕然告诉新京报记者,他只承认因脑外伤、神经受损引起的精神类疾病,抑郁症这类的“心理疾病”都不存在。“大爱无疆”宣称他们帮助了一百多个被专家确诊为抑郁症、强迫症、自闭症、狂躁症、精神病等被迫服用精神类药物、住过特殊医院的孩子断掉药物。

李芳第一次听说居裕然和“大爱无疆”是在2018年1月,朋友介绍说居“气场很足,在治疗孩子的精神疾病上有一套”。

在此之前,李芳曾多次寻求专业医生之外的帮助,频繁地参加各种类型的家长智慧课堂、讲座,去过广东佛山、浙江杭州。但她觉得这些活动都没效果。

当年5月,李芳和丈夫参加了“大爱无疆”在武汉茶楼里的一场“分享会”。一个叫“素红”的老师告诉在座20多位家长,要分清“感情和原则”,对不听话的孩子,必须要进行“惩戒”,这是中国传统的家风,也是父母不可让步的原则。

后来,他们和居裕然单独通了话,问他怎样才能缓解和女儿的关系,居裕然给出的建议是,“断掉苏星的生活来源,让她回家住”。

李芳说,他们按照居裕然所说的,不再给苏星打生活费,不久后,苏星果然搬回了家。这让李芳觉得,居裕然很有本事。

草原上的游学营

2018年7月,父母向苏星提出,想和她一起去“大爱无疆”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参加游学营,为期十天左右。

父母为这次游学花费了9万元。他们将和十余个家庭一起,游玩景点,享受机构负责人居裕然的“个案辅导、深度链接、全家调整”。

在“大爱无疆”官网上,被称为“居爸”的居裕然身穿一件蓝色Polo衫,光头,身材高大、微胖,笑着倚在一棵树上。他的头衔很多,是“公益家教创始人,北京大学、浙江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等多所高等院校客座教授,全国20多所中学名誉校长,法国尼斯大学DBA在读。”

苏星不愿意去,但架不住父母越来越强硬的态度,他们唠叨:“边玩边学,很轻松”、“去了之后跟居裕然聊一聊,如果他说得有道理,你就在那待着,如果没道理,随时都可以走”。

到了草原后,苏星一家三口被安排住进了蒙古包。他们去了额尔古纳,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地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居裕然带着他们骑马、看蒙古族的表演、参加篝火晚会,还安排了拔河比赛、跳舞等亲子游戏。

父母们都表现得很兴奋,但苏星没心思。她感觉自己抑郁情绪发作,心情低落、焦虑、失眠,不想参与集体活动,看着满桌子的菜也只觉得恶心反胃。她带上了医生开的药,每天吃四分之一片。“但我父母都觉得我是没病装病,逼着我出去,说不去就不给我生活费”。

游学过程中,居裕然把苏星一家叫到了他的房间里,一对一“链接”。居裕然详细问了苏星家庭中出现的问题,并全程录像,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聊完以后,居裕然下了论断:苏星没病,她的“情绪”是因为父母太过骄纵,加上平时和父母沟通不畅造成的。居裕然劝苏星把药停了,回去上学,或者去他朋友开的美容店里上班。

他还让苏星在纸上写下了对父母的要求,苏星写了一句“希望父母多尊重我”。苏星说,“当时他的态度很好,我的态度也很好,我也跟他讲了很多真心话,希望他可怜我,放过我算了。”

“惩戒是一种家规”

很快,苏星发现,参加游学营的孩子很多都是被父母“骗”进来的,他们大多数只有十几岁。都带着抵触的心理——有孩子不愿意起床参加活动,也有孩子闹着要自杀。面对这些“不守规矩”的孩子,居裕然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进行“教育”。

有个爱打游戏的男孩,认为自己就是游戏里的“李元芳”。居裕然和工作人员拿着马克笔,在男孩的脸上反复写他真实的名字,一边写,一边骂“不认祖宗、不是人”。后来,男孩的故事被“大爱无疆”当作正面事例在官网宣扬。

苏星还看到,营里有中途擅自离开的男生,回来之后,被一群人按倒在地,“使劲地扇他耳光、用筷子撬他的嘴巴、还把椅子直接砸向他。”

她吓坏了,第二天就偷偷买了回家的机票,在机场报了警称居裕然“搞传销”。因为没有证据,警察将苏星送回了游学营。

回到游学营后,居裕然说苏星犯了错,必须接受“惩戒”,掏出了一根30厘米长的戒尺,和苏星父亲一起打了她30下,打到屁股上全是伤。

居裕然从不避讳“惩戒”的事实,甚至把它当作一个宣传的噱头。据“大爱无疆”公众号介绍,用戒尺“惩戒”被称为“喝汤”,因为“戒尺是竹子做的,简称‘竹片’,打在身上‘噼里啪啦’响,‘汤’即被惩戒者灵魂深处流下的眼泪,戏称‘竹片噼啪汤’”,是该机构“最具特色、最为震撼的精神大餐”。

“虽然法律规定了不能打子女,但我极力拥护老祖宗的‘惩戒’的遗训,惩戒是一种家风、家规”。居裕然对新京报记者说,“惩戒”和殴打不同,是有度的,他们只“惩戒”18岁以下的孩子,一次打男孩的手或屁股30下,女孩的手或屁股20下。

“‘惩戒’的目的在于让孩子知道做人做事的底线,不能以下犯上,很多孩子被‘惩戒’之后都是心服口服。”居裕然说。

接受“惩戒”后的苏星想,不如装乖熬过这几天。她不再反抗,在饭桌上听话地给居裕然敬酒,还让父亲挽着自己的胳膊,装作很亲密的样子。“但我心里的想法是完全相反的,只是不想再挨打。”

无法弥合的鸿沟

在游学营顺从地继续待了三四天后,苏星和父母一起回到了湖北老家。带回家的还有居裕然赠送的一把30厘米长的木戒尺,上面印着他的“语录”:“原则面前绝不让步、感情面前绝不含糊。”

这趟游学营之后,妈妈李芳把居裕然当成了指引自己家庭的明灯。每天,她都会诵读居裕然赠送的《居说集》,还会抄写、背诵,“居说,内心光明,人生才能光明”、“居说,道德的本质,是心中有他人”。不仅如此,她常常在“大爱无疆”建的微信群里反馈自己的阅读心得。

她和丈夫跑遍各地参加居裕然的“大讲堂”,第一次4800元每人,之后每次收费几百元。“大讲堂”中,居裕然传递自己的教育理念,讲“成功”的案例,除了家庭关系外,他还讲职场关系等各种话题。

在一次讲座时,居裕然提到“有四个厕所的房子风水不吉利”,李芳想到自己家正好有四个厕所,便盘算着要不要把房子卖掉。

只要碰到问题,李芳都会说,“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居爸?”她认为,居裕然的眼光很“毒辣”,一针见血地看出了家里的主要问题是对孩子的溺爱,而且每次回消息都非常及时,“能让我们在慌乱的时候镇定下来,给我们一个方向”。

但苏星却觉得,和父母之间的鸿沟不但没有弥合,反而变得越来越大了。

以前,父亲几乎不对苏星使用暴力,但从游学营回来以后,苏星被父亲打过两次。第一次苏星的手被打骨折了,刚打上石膏没多久,又和父亲发生了冲突,石膏碎了一地。

回忆起这两次冲突,李芳对新京报记者说,“是我们太心急,对‘惩戒’的执行不到位才造成的。”

深信不疑的家长们

24岁的王梦在参加“大爱无疆”的游学营后,家庭关系也发生了改变。

父母不再给她生活费,她从家里搬了出来,渐渐和父母失去了联系。“但居裕然会把这当成一种宣传的手段,说到他那儿调整以后孩子都走出家门、自力更生了”,王梦说。

王梦在高中时被确诊为抑郁症,随后休学。去年夏天,她被父母以旅游为名带到了在内蒙古的游学营。在营里,因为不服管教,王梦被居裕然称为“无法管教的畜生”,多次被戒尺和木棍打了屁股、小腿。

抑郁症患者张婷一家也同样接受过居裕然的“调教”。

张婷的母亲回忆,别人介绍居裕然说是时下最厉害的人,只要跟他一见面,他就能洞悉对方内心,清除对方内心的杂草。“当时我家女儿正处于低谷期,我想能遇到这样的人太好了。”

在张婷一家和居裕然的对谈中,居裕然说自己从不认可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那一套都是西方的东西,就是将人对号入座,实际上每个孩子都没病。为了佐证这一观点,他还拿自己举例,说自己曾被诊断患有十几项精神疾病。

“这一点让我父母特别信服他,因为我妈从来不想承认我有病,她对抑郁症这种说法特别反感。”张婷说,只要提到心理医生,居裕然就气得跳脚,像是被戳中了敏感点一样。

在“大爱无疆”机构中,有工作人员曾考过心理咨询的证书,居裕然会强调,不允许用心理医生的那一套对待孩子。

在游学营,张婷父母把居裕然当人生导师,道别那天,张婷母亲在居老师面前哭了。但离开游学营后,她和丈夫反思,游学营对他们的帮助并不大。“他肯定帮到了某些家庭,但他也不是神。”

张婷一家没再和居裕然联系,“除了效果一般外,我们家也确实不适合,收费太贵了,是有钱人的游戏。”

事实上,像李芳这样对居裕然深信不疑的家长不在少数。在“大爱无疆”公众号上,许多父母把居裕然称为“铁人、侠客、非人类、灵魂摆渡人、上天派下来驱魔的怪兽”。

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最近,苏星和王梦发现这个父母眼中的“完人”曾经因为传销坐过牢。

据新华网报道,2007年9月,辽宁省通报了十大传销案件,其中便涉及居志国,后被判刑。

5月1日,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居裕然承认自己就是该案中的“居志国”。“我改了名字,因为居志国有一段那样的历史,而我在辅导企业家的过程中,也会有企业之间的竞争,很多人都会以此攻击我。”

从监狱出来以后,居裕然开始做“家庭教育”。他的初衷是“看到很多成功人士、高知家庭的儿女教育很失败、过得并不快乐”,而他的女儿被教育成了一名教师,自己有成功的教育经验和人生阅历,可以当一个“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去拯救这些家庭。“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儿女,我是他们的父亲。”

可对于苏星而言,游学营的“惩戒”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些年,她梦到过自己被居裕然和父亲用戒尺打;也梦到过自己去了居裕然要她去读的学校,梦境中的自己坐在教室里,很胆小,只会呆呆地看着书。

躁郁的症状也没有得到缓解。苏星常常一下特别兴奋,一下又很低落,情绪变化很快,吃不下东西,不想说话。

回家以后,父母偶尔会要求苏星去见见“居爸”。去年5月,苏星在武汉见了一次居裕然,她有些害怕,叫上了自己的干妈。那次见面,居裕然跟苏星说,希望她去上学,而且自己有办法帮她弄到文凭,只要给他几十万。

见面后,苏星的干妈给李芳打电话说,“你们教育孩子还是要靠自己,花那么多钱请别人不靠谱。”但李芳不以为意。

苏星感到,家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居裕然的掌控之中,被他事无巨细地支配着。父母对居裕然的狂热让苏星感到害怕,“就像是邪教一样”。

于是,苏星开始在网上发帖,讲述自己在游学营时的经历。很多孩子纷纷跟帖,他们大多有抑郁症等精神类疾病,在父母的哄骗下加入游学营,被居裕然要求断药,受到了语言辱骂、挨戒尺、扇耳光等不同程度的暴力。

苏星、王梦等人建了维权群。他们收集了居裕然在游学营里的打人录音和视频,在网上举报。

15岁的高凡也加入了其中。他因为沉迷游戏休学在家,被父母带进了今年的盐城游学营。5月1日凌晨,趁父亲睡着时,高凡偷偷从游学营的卫生间窗户跑了出来,报了警。警察做完笔录,因高凡未成年,便让父母把他带了回去。

5月6日下午,盐城市盐东派出所民警告诉新京报记者,5月2日接到过一起未成年人报警,称“大爱无疆”是一个“传销组织”,该案已立案调查。

受伤害的孩子们还质疑“大爱无疆”的办学资质。5月6日,盐城市亭湖区教育局的一名工作人员回复新京报记者,从“大爱无疆”的办学范围来看,不属于语文、数学等学科类教学,不在教育局的管辖范围内,只需要市场监管部门审批通过即可营业。

目前,“大爱无疆”盐城游学营已经提前结营。高凡发来的一张截图显示,在“大爱无疆”的江西群里,一位工作人员说:“我们现在开始进入集体静默,同时暂不接受新家庭的咨询”。

从派出所出来以后,在高凡的强烈要求下,父母决定带他回江西老家。

离开游学营前,他被要求写下一封“情况说明”,承认报警是对居裕然的诽谤和全体成员的污蔑。在“情况说明”的末尾,高凡作出承诺:“不再诽谤居老师和污蔑全体成员,正确对待父母,好好上学,按时吃饭、睡觉,自己的事自己做。”

(除居裕然外,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 周小琪 实习生 孔宁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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