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北京新版垃圾分类条例实施,提出“农村垃圾分类就地处理”,他们的挑战也从前端垃圾分类转移到末端垃圾处理。
辛庄村保洁工人下午5点到村民家上门收垃圾。新京报记者 姜慧梓 摄
从“蚊虫环绕”到“垃圾不落地”
辛庄村位于昌平区兴寿镇中部,常住人口1100人左右,流动人口500余人。在这样一个流动人口占了近三分之一的村子里,记者几乎看不到被丢弃的垃圾,也闻不到垃圾腐坏的气味。
2016年以前,这里不是这样。辛庄村党支部书记李志水回忆,当时村里有17个垃圾点,村民经常站在村路这边就把垃圾直接扔到对面的垃圾点,剩饭、菜汤洒落一地,周边苍蝇、蚊虫环绕,负责装运垃圾的保洁工人需要戴口罩才能工作。
2016年4月8日,居住在辛庄村、彼时还是大学教师的环保志愿者唐莹莹找到李志水,想在辛庄村开展垃圾分类。唐莹莹的想法得到李志水的认可,辛庄村的垃圾分类探索从“垃圾不落地”开始。
村干部和志愿者做的第一件事是“净村行动”,将整个辛庄村彻底清扫一遍。之后推行“垃圾不落地”,即撤掉17个垃圾点,给每户村民发放分类垃圾箱,村两委干部、志愿者和清洁工每天定时定点、挨家挨户上门收垃圾,村民不再向外倾倒垃圾。
开展垃圾分类前期,村民并不理解,不时能听到议论。村里一边通过广播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村民解释什么是垃圾不落地、垃圾分类的好处等;一边借每天收垃圾的时机,进门入户,手把手演示如何分类,潜移默化地改变村民的垃圾投放习惯。
辛庄村村路上看不到垃圾。新京报记者 姜慧梓 摄
全镇推广辛庄村模式,“两桶两箱”分类成习惯
2017年,辛庄村模式开始在全镇推广。兴寿镇环卫中心主任高帅杰介绍,推广过程中,他们将辛庄村模式“提纯”,演变为后来的“兴寿模式”,包括两桶两箱、垃圾不落地、撤点设站、就地处理。
其中,“两桶两箱”分类最有代表性,即将厨余垃圾和其他垃圾各放一桶,有毒有害垃圾和可回收物品分置两箱。
村民杨长荣告诉记者,每天早上7点半和下午5点,村里会两次定点回收垃圾,4年多已经养成了习惯,连小外孙女都知道吃剩的水果是厨余垃圾。
同时,辛庄村的“撤点设桶”被延伸为“撤点设站”,兴寿镇20个村所有垃圾点全部撤掉,每个村选址建立一个村级垃圾分类站,用于集中放置每天收上来的垃圾,并在此进行二次分拣。
记者在辛庄村垃圾分类站看到,可回收垃圾经过二次分拣,被分成泡沫、软塑料、硬塑料、玻璃等十几种分类。
高帅杰介绍,这些可回收垃圾积攒到一定数量后会统一卖出。厨余垃圾和其他垃圾在此短暂停留后,由镇环卫中心车辆分类清运到阿苏卫生活垃圾处理厂。有毒垃圾体量较小,定期交给专业组织处理。
此外,兴寿镇还尝试利用部分厨余垃圾“堆肥”,实现就地处理。
堆肥现场,远处的肥堆已经成肥,用于土壤改良。新京报记者 姜慧梓 摄
探索厨余垃圾“堆肥”,仍需场地、技术等支持
5月1日,新版《北京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实施,其中对农村地区厨余垃圾提出“采用生化处理等技术就地或者集中处理”要求。这与兴寿镇正在尝试的厨余垃圾“堆肥”不谋而合。
记者在辛庄村堆肥现场看到,远处的肥堆已经成肥,主要用于土壤改良。近处的则正在堆肥过程中,温度计显示肥堆实时温度66摄氏度。
高帅杰介绍,辛庄村的厨余垃圾中,有一小部分在这里试验堆肥,他们自购了小型设备,杂草、秸秆、树枝、落叶等经过小型粉碎机粉碎,加入厨余垃圾和砂土等矿物质进行堆肥,探索厨余垃圾就地处理的“兴寿模式”2.0版。
“运到处理厂有每吨300元的补助,就地处理可能补助就拿不到了。但我们想探索打造垃圾-堆肥-外销的产业链。”唐莹莹说,探索面临着场地、技术、标准、经费、销路等难题。现有的堆肥场地是从当地草莓园暂借的,且面积不大也影响试验进度。经过一年多的探索,兴寿镇已经掌握了初级技术,但后续仍需要专业技术力量支持。
目前,堆肥还处在村民自用阶段,未来要转化为经济效益,就需要达到一定的技术标准,用于土壤改良、绿化和种植的肥料标准都是不同的,这方面仍然需要市场认可,同时需要一定的推广渠道。
垃圾减量成效已显,超九成村民参与
尽管仍面临一些难题,但兴寿镇20个村的垃圾分类成效已显。高帅杰介绍,兴寿镇2019年的垃圾总量比2018年减少5000余吨,垃圾减量率达60%,村民参与率、知晓率达95%,正确投放率80%以上。
李志水回忆,推行垃圾分类初期曾遭到不少误解,“国家都分不好,你能分好吗?”面对不参与分类的村民,李志水自己进户,连手套都没戴就把村民家里放了一天一夜的一袋垃圾分好了。“当时他就感动了,现在也是我们分得最好的村户之一。”
“要一个一个村子去做。一个村子干净了,其他村的村民看到就会有动力。”唐莹莹说。
李志水认为,垃圾分类的关键在源头,源头实现减量,分出来的就是宝贝。北京新版《条例》实施给源头减量增加了压力,也提供了动力。
新京报记者 姜慧梓
编辑 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