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通报 图片来源:微博
南邮的情况通报之所以无法服众,一个原因是来的迟缓,大伟去年12月25日在实验室纵火自焚,学校近两周后才公开通报,效率低下的背后让人怀疑有遮掩事态的用心。二是对死亡的因果关系表述含糊,存在着包庇导师的嫌疑。三是处理从轻,即使说还有后续调查,也难说是不是为大事化小拖延时间。
根据网络消息指称,南邮之所以拖到5号才发通报,是因为大伟的妈妈于4日爬到行政楼楼顶哭诉。正是因为这个绝望举动,才让南邮学生惊诧地发现有同校人死于导师霸凌。这也可以推测,大伟妈妈采取以死相逼的手段,令校方被迫公开此事,由此可见校方在处理此事上态度不甚积极。
死者母亲在学校天台 图片来源:网络
按照现有的信息,可以拼图出大伟走上绝路的可能原因。在导师张宏梅门下读研的三年,他受到的日常谩骂与羞辱与日俱增,人格遭受欺凌与压迫,精神游走在抑郁症边缘。事发当日下午,张宏梅不让大伟看六级,拒绝修改文章,逼迫签署承诺书延迟毕业,甚至要求他赔偿3200元氮气实验费用。
兴许是不让毕业这件事压垮了大伟,12月25日凌晨他借了室友的打火机,等到实验室两位师姐忙完走后,将张宏梅自己公司私自存放在实验室的易燃溶剂洒满地面,然后纵火自杀。校方一度以为大伟潜逃,最终在柜子后面找到他尸体。从自杀的手段、地点等选择看,大伟对张宏梅的恨是无以复加的。
南邮调查了将近半个月,现有的处理只是暂停张宏梅招生资格,对于她对大伟的死应付的可能责任,似乎是留有灵活处理的空间。相较于一个年轻学生的惨烈轻生、相较于一个家庭培养一名研究生的不易、相较于大学理应对学生给予的爱护看,仅仅停招是远远不够的,但凡抱着一丝不纵不枉的立场,都该有更严肃的处分。
张宏梅曾经在一篇宣传稿中自诩“快乐科研路”,她也许是快乐的,但带给大伟的是噩梦一样的科研体验。从网上流传的信息看,张被指控对学生使用精神霸凌、变态束缚及人格粉碎等手法,还将研究生当作免费劳动力,驱使他们运送溶剂给自己公司的客户。种种行为如果属实,都违背教师任职资格,是否犯罪确实要后续调查,但显然不再适合担任教职。
从过往一些案例来看,对于那些压榨学生、以种种手法控制学生的野蛮导师们,他们似乎受到了校方的格外保护,即使犯下逼迫学生丧命的重大过错,依旧被保留教职,很少被开除,更别说绳之以法。2016年1月25日,南邮研三学生蒋华文不堪导师张代远霸凌,从学校9楼跳下自杀,可随后被揭露出更多问题的张代远依旧在职,网上还持续有揭露他压榨学生的消息。
张宏梅 图片来源:网络
考察那些学生以死抗议“魔鬼导师”的案例,其实质是导师与学生之间的科研教学关系被置换成简单粗暴的权力关系,学生成了必须依附导师的科研奴仆——某些变态导师很享受这一扭曲的权力关系,创造性地发明出各种驯化学生的手段,而学校在一定程度上默认了这种权力关系下的剥削与迫害。
在摆脱导师霸凌方面,学生能用的规则非常少,潜规则盛行之下,换导师等挽救措施在实际中难以顺利使用,一旦变态导师发现端倪,会采取更严厉惩罚。在学校规则无法施援的情况下,要么忍受然后逃离,要么像大伟这样崩溃。三番五次的血淋淋教训说明,将大伟等人逼进死路是明暗规则交织的、令人窒息的氛围。
一边是研究生暗暗滋生的绝望情绪,另一边是假装无事的教学权力场,即使出现以死相博的个案,像南邮为我们展现的这样,仍旧看不到解救的希望。其实在过去一些案例发生之后,很多媒体或者教育专家早就指出,高校师生关系如何正常化、边界如何划定,国外都有成熟经验可循,关键是我们愿不愿意去学,有没有决心捍卫学生权益。而要走出这一步,首先就应更严厉地惩罚失格失职导师,否则还会有学生无谓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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